我和他青梅竹马形影不离，但没想到，这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

发布日期：2025-02-04 21:37    点击次数：125

我和周帆，已经相识八年了，我们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，天天在一起，从没分开过。但是，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单方面的幻想。

周帆领着孙莉莉跨进门槛的瞬间，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，我仿佛能感觉到那些飘忽不定的目光纷纷投向我。

“孙莉莉。”周帆轻轻一指，指向旁边低头不语的小姑娘，依旧是那副简洁明了、冷漠的神态。

“嗨，热烈欢迎。”

“欢迎孙莉莉同学。”

“……”

周帆的话仿佛成了一个开关，一边是沉默，一边是喧闹。

“他竟然把人带到这里来了。”宋逸在我耳边低语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。

我紧握着台球杆，再次瞄准一颗球。“那是他的选择。”

“你说说，他们俩怎么进展得这么迅速？认识才多久？一个月都不到吧？”

“那也是他们的自由。”

宋逸“啧”了一声，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你就愿意这样？”

“愿意又能如何，不愿意又能怎样。”我击球得分。

“林菲你真行，孙莉莉一个月就超越了你七八年的努力，你看周帆什么时候对你有过那种温柔的表情。一中那些女生要是看到周帆这样，不得疯了？”

“失败了就失败了，随你笑我。”

“没笑你。就是觉得你不值，替你憋屈。”宋逸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。

我站直身体看着她，“走，咱们出去喝点东西。”我拉着她走出了包间，目不转睛。

宋逸替我感到憋屈，我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。

打我十岁起，周帆就闯入了我的生活，直到现在，我对他的追求却抵不过别人一个月的时间。

我不清楚自己对周帆的感情是何时变质的，或许正是因为他，我早早地体会到了男女之间的那份喜欢。

在我短短十八年的人生里，周帆占据了大部分时光，他的身影无处不在。他就像指引我的灯塔，即使我像飞蛾扑火般也要靠近他。他阅读时，我在旁边默默注视；他打篮球时，即使被蚊子围攻，我也要坚持看完；他参加比赛，我宁愿逃课也要去观战；他眉头一皱，我就担心不已，想知道他哪里不舒服……我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，每天围着他转，连周围的同学都默认了我们的关系，我天真地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。

宋逸总说我在周帆面前毫无底线。我们有争执时，总是我先认错；周帆对我冷淡，我却不以为意，认为他本就那样；他对我不耐烦，我就立刻消失，不让他看到我。

然而孙莉莉的出现，让这一切都显得荒谬可笑。

我这才意识到，周帆并非不会温柔，不会主动，不会说许多话……只是他的对象不是我。

我回想起那几天，我和周帆因为某个问题冷战，我忙于排练班级舞蹈节目，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。那段时间我早出晚归，也没怎么见到他，我只能通过信息向他道歉。某个下午，我终于挤出了二十分钟的空闲时间去周帆的教室找他，连晚饭都没吃，气喘吁吁地跑到他教室门口，却发现他正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同学谈笑风生。

那女同学脸红得像苹果，而他则轻松自在，面带微笑。

我记得他一直都是和男生同桌，很少和女生打交道，就连我和他的关系也是我利用邻里之便硬贴上去的。我在外面观察了他们大约一分钟，周帆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女同学的脸。

很快，周帆和孙莉莉的故事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。新转学来的同学，在路上被小混混欺负时，周帆挺身而出，英雄救美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桌，顺其自然地照顾她，不知何时心动了。

这两周我没有去找周帆，但他们的故事我却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。周帆带着孙莉莉领书逛校园，周帆上课时替孙莉莉解围，周帆送孙莉莉回家，周帆打篮球时孙莉莉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送水……

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，轻易地夺走了我努力很久才得到的一点点东西，然后毫不费力地送到孙莉莉面前。

“算了，”我对宋逸说，“感情的事就是这么不讲理，我也不想去挣扎了，我觉得累了。”

“嗯嗯，我陪你，你得快点放下这段感情，”她握着我的手，轻轻摇晃，“不要再难过了，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周帆一个人。”

我捏了捏她的脸，“你说的对。”

“我不想回去了，我们去逛街吧？逛完街吃火锅怎么样？”宋逸眨着眼睛看我，我知道她是在为我着想。

“好。”

宋逸在群里说了两句，把高荔和季明明也叫了出来。

晚上我们吃完火锅，我一个个把她们送上车，家里打电话说要来接我，我说我想自己走回去。我慢慢地走在柏油路上，在橙黄色的树影下悠闲地晃荡，仿佛心也平静了下来。

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，我还没反应过来，一道影子掠过，一辆摩托车连同车上的人倒在了我面前。

碰瓷？但他开得那么快，摔得那么重，看起来不像。而且这摩托车……看起来价值不菲。

以防万一，我拿出手机开始录音。

我走近倒在地上的人，“嘿，你没事吧，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？”

地上的人缓缓动了动，我给我爸的司机打电话想让他过来帮忙，电话刚接通，他就坐了起来，一手摘下头盔，一手抢过我的手机挂断了电话。

摘下头盔，露出了一张青春洋溢的小伙子的脸，他的短发让五官显得格外鲜明，轮廓清晰，帅气逼人。

他瞥了我一眼，晃了晃手里的手机，说：“借我用一下。”

他拨了个电话，告诉对方地址，挂断后又迅速拨了另一个号码，很快结束了通话，把手机递给我。

“你要走了吗？还是等我一会儿送你？”

我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拜拜。”然后转身离开了。

从地面的影子里，我看到他在后面懒洋洋地挥了挥手。

周一上课，我早早地出了门，我不想让家里的车接送，所以我买了辆自行车，每天骑车上学，有时还能顺道接上宋逸。

初夏的清晨，阳光明媚，洒满了大地，伴随着微风和适宜的温度，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。

其实之前，周帆因为妈妈的嘱咐，每天都不情愿地等我一起上下学，那时候我坐在他的小轿车里，眼里只有他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景色的变化。现在想想，我好像错过了很多。

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，宋逸果然在那儿等我，靠在一棵大树旁，看起来昏昏欲睡。

“你就这么困吗？”宋逸坐在后座，一只手搂着我的腰，我感觉到她的头靠在我的背上，看来她又要睡着了。

“嗯，昨晚熬夜抢专辑……”我默默地笑了笑，继续向学校骑去。

到了学校，经过三楼的走廊，我突然和拿着拖把的周帆对视了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，眼神深邃，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，他穿着整洁的校服外套，那种千篇一律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帅气。我用余光看到孙莉莉拿着扫帚跑过来，我立刻清醒过来，拉着宋逸往楼上走。

“以后我们还是从B口进来吧，从A口进每次都要经过他们那边，有点烦。”

马上就要月考了，这一周我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习上，自动忽略了关于周帆和孙莉莉的各种流言蜚语，走路都避开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，一周下来，我竟然觉得出乎意料的充实和满足。

周五下午放学后，季明明来找我们，说：“走走走，去体育馆看球赛，给高荔的男朋友加油。”

“什么球赛？”

“校际赛，和三中的校队打，这可是荣誉之战，高荔说了一定要去，位置都占好了。”

坐在球场上，周围都是人声和篮球击打地板的“砰砰”声，刚坐下，宋逸要去上厕所，拉着我一起去。从卫生间出来，我们准备去小卖部买点吃的。绕过一片小树林，宋逸突然喊了一声“哥？”吓了我一跳。

从远处的一群人中走出来一个高瘦的男生，迎着夕阳的光，他的眼睛微眯，他走到我们面前低头，问的是宋逸：“还没回家？”

这时我才看清他的长相，寸头完美地展现了他的五官，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精心雕刻的，我看着他，莫名觉得眼熟，这好像就是那天晚上骑摩托摔在我面前的男生。

“嗯，我们等会儿要看球赛给同学加油。哥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“校际赛，来打球。”

“……啊，你和我们学校是对手啊，那我到时候给谁加油？”

他好像笑了笑，说：“都行，反正结果不会变。”然后他挑眉看向我，问：“你同学？”

“对，我好朋友林菲，这是我表哥傅皓。”

周帆的篮球技术真是一流，校队教练曾经向他抛出过橄榄枝，没想到这次校际比赛他也有份。

他穿着一袭黑色球服，倚靠在一旁，低头玩着手机。我的目光一转，果然看到孙莉莉坐在不远处的观众席上，旁边好像是他的背包。

我心里暗自嘲笑自己，林菲啊林菲，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，干嘛老盯着人家看。

随着比赛的开始，球场上不断传来球鞋与地面摩擦的“吱吱”声。因为周帆，我对篮球赛提不起任何兴趣，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给她们助威。于是，我低下头，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追剧。

场内人声鼎沸，宋逸她们还不时拉着我的胳膊摇来晃去。“我的天，我表哥太酷了！我要变节，我要给我表哥加油！”

季明明也在一边连连点头：“对对对！”

我有点无语，这俩家伙……

我抬头随意一瞥，只见身穿红色球衣、高大威猛的傅皓带球突破，一个转身直接将球扣进篮筐，四周的女生们再次沸腾起来。

……

这就是所谓的“荣誉之战”吗？

最终，他们队以20分的优势大胜我们学校，我想起了傅皓说过的结果不会变，他果然自信满满。

比赛结束后，我和宋逸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，找了家我们常去的火锅店，刚点好菜。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进来。

“哥？”我顺着宋逸的目光看去，傅皓懒洋洋地跟在他们后面，已经换了身衣服，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我们这边。

夕阳即将西下，最后的余晖洒在他的背后，让他看起来既耀眼又神秘。

“在这里吃饭，要不要一起？”他走过来，轻声问宋逸。

“不用了，你们吃吧，我们一会儿就回家。”

“好吧，路上小心。”我低头忙着摆弄菜品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总觉得他的目光在我头顶停留了一会儿。

周末两天，我爸妈都不在家，我们家和周帆家离得太近，我不太想见到他，因为每次见到他，都会让我想起过去几年的自己是多么可笑。

我去找了表姐，她已经开始在公司工作。白天她加班，我在她办公室里写作业、看书。

晚上，我们就出去吃喝玩乐、逛街购物。

两天时间过得飞快，周一早上表姐送我到学校。在校门口，我打着哈欠，迎面撞见了周帆，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，又是这样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我，我觉得很烦，避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傅皓加我微信好友，这事儿我真没料到。

我好奇地问宋逸：“这是你哥哥的微信吗？他为啥要加我啊？”

宋逸拿过去一看，惊讶地说：“天哪，还真是他。他加你？不对啊，他怎么有你微信的，我可没给他。”

“我哥抽烟、喝酒、打架、飙车，啥事都干，就为了气我舅舅。可他从没谈过恋爱，你说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。”

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，“我和你家哥哥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，喜欢？喜欢个鬼。”

“不管了，你先通过吧。要是你成了我嫂子，我倒是挺乐意的，毕竟我哥那么帅。”说完，她直接帮我点了“添加”。

“……”

“林菲？”他的消息很快就来了。

“是我，怎么了？”宋逸头靠在我肩上，笑得一脸猥琐。

“我要追你。”宋逸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，狂拍我的肩膀。

我觉得傅皓可能是输了游戏，被逼着玩大冒险之类的恶作剧，就没再理他，关上手机继续低头写试卷。

“你怎么不回消息啊。”

我把她推回她的座位，“好好学你的，这不是恶作剧吗。”

但傅皓这人确实有点不一般。

我们这些走读生不上晚自习，下午放学一出校门，就看到对面的傅皓靠在树上向我们挥手，和那晚一样的姿势和频率。

他几步跨过马路，来到我们面前。

“哥？”宋逸忍不住笑。

傅皓轻轻拍了拍她的头，然后转向我：“我们找个地方聊聊？有点事想跟你说。”

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聊的，就拒绝了：“就在这说吧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
他低头看着我，手指轻轻拨弄着额头，“你确定要在这说？我想聊的是微信上的事。”

我点点头，表示理解，“你是不是玩游戏输了？大冒险之类的，我懂，没事。”

他轻笑一声，“我玩游戏从没输过。再说，就算输了，他们也不敢整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傅皓朝宋逸使了个眼神，宋逸立刻心领神会，快步上前拉住正朝这边走来的高荔和季明明，说：“咱们先去前面买杯奶茶。”话音刚落，他朝我抛了个媚眼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
我转头看向傅皓，恰好与他认真的目光相遇，他浅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，仿佛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了一盏过于明亮的灯。

我转身走向对面的马路，那边的人行道上绿树成荫，紧挨着河流。

“你想说啥？”

“我在微信上跟你说过我想追你，但你没回我。我只能亲自来找你，面对面再说一次。”

我转头看着他，他似乎有点热。

“…傅皓，我不明白你为啥突然这么说。对我来说，你只是我刚认识的朋友的哥哥，所以，你对我说这些，我觉得挺莫名其妙的。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，我先道歉。”

“你没必要道歉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，我不会介意的。”

他侧过头，声音变得低沉。“一个男人说要追一个女人，为什么，这不是明摆着的吗？”“我是认真的。你这么疑惑…难道孙云方那家伙骗我？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。

说完，他就沉默了，默默地走在我旁边。

“你还有要说的吗？我想去找宋逸他们了。”

“哦，那好吧…，”他点点头，开始倒退着走，“那我以后给你发消息，你记得回复我。”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，我隐约看到他笑了。

我和宋逸慢慢地走着，晃悠着回家。当我们走到家门前的那条必经之路时，天色已经接近黄昏，太阳在落下之前散发出最后的光芒，远处已经亮起了璀璨的灯光。

“林菲。”

前方传来熟悉而清澈的男声，我看见周帆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我。微风拂过他，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，除了他皱着的眉头，一切都很完美。

“有事吗？”我站在原地问他。

以前看到他，我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，只要能靠近他、待在他身边，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无尽的快乐。

“你最近怎么了？”

我有点想笑，真的笑了出来。

看着他那不情愿的样子站在这里，我能猜到肯定是我妈和他妈妈打了招呼，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我。

转念一想，我又觉得我和他较劲也没什么意义。说起来他也没做错什么，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。

“我没事，挺好的。我先回家了。”也没等他有什么反应，我就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星期二和星期三，学校安排了月度考试。晚上，周帆的母亲来叫我共进晚餐，我婉拒了，告诉她我已经在外面用过餐了。

沐浴之后，我重温了一遍各科目的重点知识。在准备睡觉前，我收到了傅皓发来的微信：“晚安，早点休息。”

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，但并不惹人厌，而且考虑到和宋逸的关系，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，所以我选择关掉手机，没有回复。

月考的考场和座位号是根据上一次的考试成绩来安排的。上次我排在年级第五，而周帆一直是年级的领头羊。

回想起来，我小学时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，根本坐不住，学习对我来说是件难事。直到我遇到了周帆，他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，要么看书，要么写作。他的专注感染了我，我开始对书本上的知识产生了好奇，逐渐对学习产生了兴趣。

这次月考，我算准了时间，每次都是在考试铃声响起前一分钟才走进考场，以避免和周帆碰面。

第二天下午，英语考试是最后一科。当我走进教室时，不小心和周帆撞了个满怀。他低声在我耳边说：“考试结束后等我一下，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
这次的英语考试有些难度，阅读材料中有很多生词，难以理解。直到考试结束前一分钟，我才勉强完成并检查了一遍。

我似乎忘记了某件事，但宋逸在门外挥手叫我，我只好匆忙收拾东西出去。

回到班级，我整理好桌椅，季明明和其他几个同学提议去吃点东西庆祝月考结束。

宋逸说不想去我们常去的那几家，因为已经吃腻了。她提议去一家她最近发现的非常正宗的重庆火锅店。我们跟着她出了校门，她带我们穿过一条条小巷，那里人迹罕至，十分安静。

“宋逸，你确定吗？我已经饿得不行了。”高荔放弃了和男朋友的约会，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，现在被这复杂的路线搞得有些迷茫。

“马上就到了，马上就到了……哥！你也在这儿？”

我抬头一看，傅皓正站在一个岔路口，靠在墙上。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，看起来有些无聊。他身边站着两个男生，和傅皓差不多高，三人正在聊天，在这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显眼。

听到我们的声音，傅皓转过身，向我们走来。

“嗯，你们这是要去哪儿？”

宋逸的声音很大，好像生怕我们听不见。“哥，你上次不是带我去吃了一家特别好吃的老火锅吗？我想带她们也去尝尝，但我这记性太差，找不到路了，你能带我们去吗？正好一起吃。”

我觉得宋逸的表演天赋快要爆棚了。

“没问题，我们正要去吃晚饭，一起走吧。”傅皓身边的两个男生在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，一个戴着细框眼镜，皮肤白皙，另一个头发似乎烫过，有着小卷，两人看起来都挺帅。这时，傅皓看了他们一眼，他们迅速控制住表情，转过身去，肩膀却在微微颤抖。

季明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，和高荔交换了一个眼神，我转头看向她们。

“你看什么呢？小林同学。”高荔清了清嗓子问我。

“看你为什么要给宋逸竖大拇指。”

“……宋同学带我们来吃这么美味的火锅，难道不值得点赞吗？嗯，我好像都闻到香味了。”

空气中确实弥漫着辛辣的火锅香气和嘈杂的人声。

“到了。”傅皓回头说。

我抬起头，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。

我们七个人，正好围成了一桌，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，她们都没选择和我坐在一起，傅皓拿着饮料回来，很自然地就坐在了我旁边。

火锅总能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，当第二波食材下锅时，桌上的谈话已经变得热闹非凡。

傅皓一直坐在我旁边，话不多，偶尔搭腔几句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偶尔帮我递个勺子、加点菜或是添点饮料，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我掏出来一看，是周帆打来的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你现在在哪儿？”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，声音压得很低。

“有事直说吧。”我不想和他争执，打算出去讲。

“林菲，你要不要来点虾滑？”傅皓用勺子舀了一些刚煮好的虾滑，轻声问我。

我还没来得及点头，电话那头的周帆就问：“你到底在哪儿？旁边是谁？”声音比刚才更低沉，更冷。

我向傅皓点了点头，用口型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然后对电话里的周帆说：“我在哪儿，没必要一直向你汇报，我现在有点事，先这样吧。”

考试终于结束了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，气氛变得轻松愉快。一顿喧闹的饭局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散场，我们走出餐馆时，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。

高荔的男朋友来接她，还顺道送季明明回家。傅皓的两个朋友也迅速结伴离开。最后，只剩下我们三人。

“咱们走吧，”傅皓转过身，看向我们两个，“我送你们回家。”

这家火锅店虽然难找，但离我们住的地方并不远。初夏的晚风轻轻吹拂，让人感到舒适，于是我们决定步行回家，顺便消化一下晚餐。

一路上，宋逸话不停，我和傅皓偶尔插话。等宋逸到家后，只剩下我和傅皓。

傅皓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，晚上和他单独走在路上，我有些不自在。

“那个...傅皓，我家就在附近，不用送了，谢谢。”

傅皓低头看我，说：“好的，那你小心点。”

和傅皓分开后，我特意选择了大路走，但不知为何，总觉得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跟随。回头一看，发现傅皓还在我后面，保持一定的距离，一转头就能看到他。

他看到我注意到他，就快步走过来。

“你怎么还在这儿？”

他摸摸额头，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手移动，他的手指清晰可见，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。

“我觉得一个女生晚上独自走夜路不太安全，我有点担心，所以就想远远地跟着你，直到你安全到家。”

我看着他，觉得有点好笑，“那你知不知道，你这样跟着我更吓人啊。”

看着他的手又要摸额头，我抢先说道：“走吧。”

在路上，我们也不能一直沉默，我问他：“你比宋逸大多少？”

“五个月，她7月的，我2月的。”

我点点头，他问：“你和宋逸什么时候认识的？她说你们初中就是好朋友。”

“让我想想，大概是...四年级吧，在那个圆舞舞蹈中心学舞蹈时认识的，后来我们还有一些朋友一直在那里学到六年级，自然就熟悉了。初中又分到了一个班，之后就一直在一起。”

宋逸家离我家只有两条街，我们走得不快，但很快就到了。一路上，我们都在谈论宋逸，气氛意外地融洽。

到了小区外，我指着里面的一栋楼说：“我到了。”话音未落，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，我被拉得一个踉跄。

傅皓反应迅速，按住我的肩膀，等我站稳后，他收回手，站到我斜前方。

这次我真的有点生气了，看着对面一脸冷漠的周帆，我用力把手抽出来。

“你要干什么？周帆。”我好像第一次用这么愤怒的语气和他说话。脚边有毛茸茸的感觉，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狗，我不由自主地想摸摸它，然后突然看到狗绳连在周帆另一只下垂的手上。

于是我移开视线，脚也稍微避开。

周帆冷笑一声，抬头。

在路灯下，我恍惚看到他眼角有红色，但很快就消失了，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。“干什么？林菲，应该是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才对吧？”

总是如此，一贯如此。

我们之间，不论如何，似乎总是我的错，道歉的也是我。我对他有好感，难道就意味着我欠他什么吗？他可以随心所欲，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，难道我就得无底线地让步吗？

我擦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。

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因他而流泪。

旁边递来一张纸巾，我这才意识到傅皓竟然还在这儿，他的脸色也不太好，他那本就英俊的面庞，在严肃时更显得疏离。

我接过纸巾，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你先回去吧。今晚谢谢你送我。”

他看了周帆几眼，微微点头，迅速离开，临走前说：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
我转向周帆，他依旧面无表情，目光如炬地盯着我。

“你究竟想做什么？”

“我等你一下午了，从考试结束到现在。”

晚上他给我打电话时，我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，我叹了口气，尽量保持冷静。

“我并没有答应过要等你，为什么你认为我说了你就会照做。如果你认为我会答应，那就算我失约，好吧，我向你道歉。你说找我有事，晚上打电话时我也一直在问你要说什么事，但你一直在严厉地质问我，我应该……并不欠你什么吧，晚上，你又这样。”

说到这儿，我有点想笑，真的笑出了声。

“周帆，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？你总是对我冷嘲热讽，一脸不耐烦，以前我可以无视这些，毫无底线地靠近你。但我得到了什么？你哪怕用你对孙莉莉态度的十分之一对待我，我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可笑。你现在和孙莉莉如胶似漆，难道还要求我像以前那样对你百依百顺吗？！”说到后来，我的声音有些大，带着哭腔，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。

周帆深深地看着我，缓缓说道：“你在意吗？你问过吗？你哪怕来问一句，也会知道我和孙莉莉之间什么都没有。”周帆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凄凉。

我又笑了一声，“周帆，你以为周围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吗？你和孙莉莉的关系还要多明显，他们才会看不出来。还有，我有什么资格来问你，是凭你对我日复一日的冷漠，还是凭那些在背后给我起‘舔狗’绰号的人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，“但事实上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，你和孙莉莉之间有什么或者没什么，或者你和张莉莉、李莉莉有什么，都与我无关。我这段时间才明白，我们之间的问题，并不是因为孙莉莉，而是一直存在的问题终将爆发，孙莉莉只是个导火索。”

“我不想和你再吵了，我先回家了。”

我转身要走，周帆在后面再次拉住我的手，这次力度轻了许多，我稍微一挣就挣脱了。

“林菲，你的喜欢就这么轻易改变吗？还是说，”他停顿了一下，“你终于厌倦了我，开始寻找新的目标。”

我突然觉得停下来听他说这句话真是浪费时间。

第二天回到学校，我找到了宋逸，告诉她别再把我跟她表哥扯到一块儿，这让我超级尴尬。

宋逸乐呵呵地回应，“这不是偶然相遇嘛？说明你们挺有缘的！”

我翻了个白眼给她，“宋逸，别当我是傻瓜，这事儿没你的参与，我名字倒着写。”

“那你名字倒过来念，不还是林菲嘛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没说话，只是盯着她，她笑着回答，“好吧，我会尽量，尽量。”

“不是尽量，是一定得做到。”

中午在食堂吃完饭，回教室的路上，我们经过花坛，看到一只小白狗，身上带点棕色的毛，看起来才几个月大。我和宋逸小心翼翼地靠近，它看到我们也不躲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四处张望，不一会儿，远处有人喊“豆豆”，小狗就欢快地跑开了。

“学校里怎么还有人养宠物啊。”

“可能是老师或者工作人员养的吧。”我猜测。

中午休息时间挺短的，我们一般不回家，都是在校内解决午餐。

今天上午主要是讲解月考的试卷，中午我整理了一些新的错误题目，又复习了一遍以前的错题。哈欠连天，我打算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。

教室里一直有小声的说话声，我也睡得半梦半醒。

我突然想起来，一个月前我和周帆吵架的原因。

刚开学领完新书回家，我也是在小区外的灌木丛里，遇到了一只小狗，看起来像是迷路了，身上都是泥巴。我对这种小动物一向没什么抵抗力，看到了就想摸摸。但是我爸对毛发过敏，所以一直没能养一只小动物。

我走上前，正准备摸一下，周帆在我身后说：“林菲，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习惯。你知道街边的流浪狗流浪猫身上有多少细菌病毒寄生虫吗？万一它抓伤你或者咬你，感染了会有多危险。”

“我会小心的，不会让它咬到我，它一直在叫，可能是饿了。你包里有吃的吗，周帆？”

我一边说，一边在口袋里和书包里翻找，看能不能找到小狗能吃的东西。运气不错，在书包外侧找到了一根鱼肉火腿，撕开后放到小狗面前。

回头一看，周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，我猜他可能是生气了。我用衣服包着小狗，把它抱到保安室，然后去敲周帆家的门。

等了好久，他才开门。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，站在门内看着我，“什么事。”

我小心翼翼地问他，“你生气了吗？”

他没说话，我继续说，“我真的很小心的，而且那么小的狗狗牙齿都没长齐，不会咬人的，你别生气了好不好。下次，我一定听你的。”

“你爱怎样就怎样，不用和我说。”他还是冷冷地看着我，然后“啪”地关上门。

我也有点生气了，这个人太难哄了，我真的有点累了，所以第二天我都没主动找他。

后来到了学校，有个舞蹈文化节。我一直忙着和班级同学排练舞蹈，没时间找他，给他发了很多消息，他也没回。

再次见到他，是在夕阳下，他正笑着和旁边害羞低头的孙莉莉说话。

这几天夜里，我总在梦中重温与周帆的童年时光。

记得小时候，他话不算多，但脸上虽常无表情，却并不像现在这般冷漠。我总在他耳边叽叽喳喳，他虽显得不耐烦，却总是简洁明了地认真回应。

每逢周末，他的父母会带他去科技馆、动物园，我总爱跟着，他会紧紧拉着我，生怕我走失。如果我乖乖听话，不烦他，他便会在午后陪我品尝各种奇特的冰淇淋蛋糕……其实，他曾是个温暖如春的小男孩。

连续几日睡眠不足，周五早晨，我不出所料地睡过了头，赶到学校时，早读的铃声刚好响起。

……

我悄悄地从后门溜进教室，老师不在，同桌见到我，第一句话不是问我为何迟到，而是赞叹道：“厉害啊，姐。”

“我睡过头了。”我无奈地拿出语文书。

“不是，我是说你月考成绩，年级第一。来，握个手，沾沾学霸的运气。”

我一头雾水地和她握手，“什么情况？”

“你这次月考，和3班的周帆分数一样，都是688，并列年级第一。你不知道吗？”

我摇了摇头，“刚从你这儿听说。”眼角余光瞥见老师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，我轻声提醒她，“老师来了。”

课间，宋逸来找我。

“哈哈，我给你说，你和周帆分数一样，但我去看了年级榜，你的姓L排在Z前面，所以你的名字排第一，真是让人精神一振。”

我放下笔，“你考得怎么样？我到现在还没看成绩。”

“别提了，我妈肯定要训我。今晚我去你家吧，嗯嗯嗯？”

“躲得了初一，躲不了十五。”

“先躲初一再说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考这么好，晚上请客！”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。

我点点头，“行，你问问她们想吃什么。”

下午，我去看楼下张贴的成绩榜，周帆的分数确实和我一样。他的理综几乎满分，比我强多了，我能追上他，主要是靠英语，这次他的英语考得不太好，给了我机会。

晚上吃饭时，高荔在饭桌上问我：“小林同学，两周后就是你生日了，打算怎么庆祝？”

“这么快啊？……随便吧，老样子就行。”

季明明露出狡黠的笑容，和宋逸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“你们俩在搞什么鬼？”

“嘿嘿，天机不可泄露。”

这个周末，爸妈又不在家，我还是老样子，去了表姐家。

周六晚上，表姐的朋友们约她出去high，她也没落下我。到了地方，我才发现是个酒吧，外表看起来和普通建筑没啥两样，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。

表姐的朋友们没去包间，而是在外面占了几张桌子，说这样更有感觉。

表姐给我找了个沙发坐下，点了点果汁和零食，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iPad塞给我。“你先自己玩会儿，有事就叫我，我就在附近。咱们12点前肯定回家。”

周围挺热闹的，有人嚷嚷着，“卧槽王一宝，你怎么还带个未成年人来啊？”

“去你的，那是我妹，你们别去烦她。”

“你啥时候多了个妹妹？季归霖也不管管。”

“再提我和他的事，信不信我劈了你。”

“行行行，电话都打通了，你声音能不能大点？是不是没吃饭？”

我瞄了几眼那边，都是些个性鲜明的帅哥美女，心里默默地给表姐竖了个大拇指。

这个酒吧不像传说中那样，一群人在那儿蹦迪，只是舞台上有乐队在演出，气氛挺热烈的。楼上是一圈包厢，楼下则是各式各样的沙发和吧台。

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开始在iPad上看电影。

正看得起劲，耳边传来一个声音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我一回头，是傅皓，他那寸头长了些，前面的头发软软地搭在眉毛上。酒吧里光线昏暗，只能看见他穿着黑色短袖。他微微低头看着我，身上有股酒味。

我指了指远处的表姐，“我和我姐一起来的。”

他看了看我面前的饮料和零食，“你啥时候回去？要不我先送你回家。”

我摇了摇头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一个美女走过来，手轻轻搭在我肩上，“嘿，咱们这儿有未成年人，别仗着自己长得帅就乱来。”

我差点笑出声，回头说，“姐，我认识他，是我同学的哥哥。就是碰巧打个招呼。”

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，拍了拍我肩膀，“那你们慢慢聊。”语气里带着点调侃。

傅皓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，看起来挺冷的，但他那锋利的五官配上这冷脸，一点也不违和，反而有种神秘的魅力，我猜女娲造他的时候肯定特别用心。

我对他说，“我等我姐一起回去，不用麻烦了，谢谢。”

他突然弯腰靠近我，“林菲，我说我要追你，你还记得吗？”他身上的味道很淡，一靠近，酒气就扑鼻而来。

我觉得他可能是喝多了。

“傅皓，”我对他笑了笑，“我还没成年呢。你喝多了，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你朋友或者家人？”

他直起身子，眼睛在闪烁的灯光下似乎更亮了，定定地看着我。

“我对你从来没开过玩笑。我是认真的。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。”

“我就在楼上A408，手机一直开着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来找我。回去的时候说一声。”

过了十一点，表姐没听他们的劝，跑来对我说要回家。

她的脸颊泛着红晕，话比平常多，显得特别精神。

我拽着她往外走，问：“姐，你该不会喝多了吧？”

她步伐飞快，回答说：“怎么可能。我的酒量可是遗传自...遗传自你...你舅舅。”

她掏出手机，疑惑道：“咦，代驾怎么还没联系我。是不是我手机出问题了？”

我提醒她：“...姐，你手机拿反了。”

“...”

走到表姐的车边，意外发现有个男人靠在那里，是个穿着得体西装、英俊潇洒的男人。

我跟表姐开玩笑说：“现在的代驾都这么帅了，直接去当明星不好吗？”

表姐没回应，可能是酒劲上来了。

代驾快步走过来，想从我手中接过表姐。

我没放手，他也没使劲。“林菲对吧？我是你姐的...上司。我叫季归霖。”

说着他展示手机上表姐的微信、联系方式和聊天记录。

我仔细查看了一番，又打量了眼前的男人，摇醒表姐，问：“姐，你认识他吗？”

表姐费劲地睁开眼，说：“季狗，你怎么在这？”说完又想睡过去。

对面的季归霖面无表情，只是从我手中接过表姐，带我们上了另一辆车。

他把表姐送上电梯后，我就没再让他帮忙。

回到家，整理好表姐和我，已经快两点了，直接倒头就睡。

第二天中午醒来，才发现傅皓昨晚两点多发了两条信息给我，

“到家了吗？”

“晚安。”

刚踏进校园，迎面走来一个女生，看着挺面熟，我便问身边的宋逸。

“哎呀，这不是孙莉莉嘛，你这记性可真够呛。”宋逸轻声吐槽，声音虽小，却还是被前面的女生听见了，她转过头来，我的视线刚好和她对上。

她瞧见我，脸上挂着温和而乖巧的表情，但很快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。

我拉着宋逸往B口方向走，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。

“林菲。”孙莉莉比我反应还快，立刻回头。

周帆对我来说，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熟悉，我们共同经历了太多，想要忘记他，真的很难。

就像现在，我连头都没回，就能在人声鼎沸中立刻认出他的声音。

孙莉莉的目光越过我，投向我身后，表情从迷茫到惊喜，再到忧伤。

校门口正是人流高峰期，我不想和他们纠缠，就拉着宋逸快步走。

突然，周帆轻轻拉住我，虽然力度不大，但很坚定，让我无法拒绝。

“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他的眼神深邃，紧紧盯着我。

已经有同学开始往这边看，孙莉莉落在后头，目光一直紧盯着我们，脸上写满了失落，眼角微微泛红。

“你先放手，有话我们去那边说。”我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。

我走在前面，来到了两栋楼之间的一个隐蔽角落。

夏日的风吹过，阳光中飘着细小的尘埃。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我的目光投向远方，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我脸上。

等了两分钟，他还是没说话，“不说话我可走了。”

“那天……我对你摔门，是我不对。”他终于开口，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
我转头正视他，他低头看着我，脸上的表情很温和，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。

他继续说，“我和孙莉莉真的没什么。只是那天上学路上看到她被几个人围住，我就帮了个忙，之后……”

我打断他，“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，我之前就说过，这是你的私事，没必要告诉我。”

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，显得有些落寞和受伤，向我走近了两步。

“林菲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他皱着眉头。

我被他和墙夹在中间，他个子高，低头盯着我的时候，让我感到有些压抑。

我侧身挪开，退后两步。

“我真的没什么。马上就要上课了，我得先走了。”

他拉住我的手腕，力道依旧很轻，但我挣脱不了。

“没什么？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如果忽略他的话，听起来甚至有点像情侣间的低语。

“没什么你天天躲着我，没什么你避我如蛇蝎，已经一个多月了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？”

我不再挣扎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
他似乎感觉到我在专心听，手稍微松了松，继续说，“行，我承认。上次对你摔门之后，你对我冷淡了很多，我故意和孙莉莉走得近，让别人看起来我们关系不同，但其实都是表面现象。我就是想试探，试探你对我……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。”

他自嘲地笑了笑，“结果，你反而离我更远了。我带着她在你面前晃，你连看都不看一眼。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？”

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凄凉，虽然头发被阳光映成了浅金色，像极了一张完美的海报，但他的语气却带着一丝苍凉。

我轻轻扭动手腕，他终于松开了手，眼神中有些光亮。

我叹了口气，对他说，“周帆，你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，从小就被周围的人宠爱着。可能对你来说，任何事情都很容易得到。你不能接受任何人对你的冷淡或抛弃，包括你今天对我的所谓‘道歉’。你可能觉得你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，我应该感激涕零，立刻回到以前……仰望你的状态。”

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冰冷，眼中的火焰也熄灭了。

我看着他，没有停顿地继续说。

“但是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单方面拥有。感情却不行。这是一个双向的过程，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。只不过，”我的眼睛有些模糊，“我和你之间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向你奔跑，你的接受总是很敷衍，很冷漠，我也会累，会心寒。我之前就说过，我们之间迟早会出问题。和孙莉莉没有关系，她可能只是个导火索，说这些太矫情了，我不想以后再重复。真的，周帆，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相处就很好。”

“另外，每个女孩都值得被珍惜，孙莉莉很看重你，很在意你，希望你不要让她太伤心。”

说完这些，我发现他的状态非常不好，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戾气。

我的理智告诉我要远离他，但我的情感却不可避免地为他感到心疼。

我忍了忍，握紧手心，转头离开，眼角有泪水滑过。

我在心中自嘲，不是说好了上次是最后一次为他流泪吗，林菲，不许哭。

当我走到楼梯口时，宋逸正站在那里等我。

我的表情可能有些不对劲，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轻轻地握住我的手，捏了捏。

让我觉得奇怪的是，尽管周帆和孙莉莉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，我也多次看到他们在一起，但我对孙莉莉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，既没有嫉妒也没有羡慕。

我心中只有对周帆的失望和对自己的自嘲。

这一周我过得相当平静，没有遇见周帆和孙莉莉，甚至很少有人提起他们。

倒是傅皓经常给我发微信，我通常都是晚上才看到，我不清楚他为何对我如此热情和坚持。按照宋逸的说法，他哥哥是个叛逆、冷淡、脾气不太好的人，但我所接触的傅皓却是个耐心十足，甚至可以说有点“温柔”的人。

不过，我并不打算和他有太多牵扯，只希望他能尽快停止对我的这种奇怪的热情。

但我没想到，我会这么快就见识到傅皓的另一面。

周六那天，全市高中生化学竞赛在二中举行，我们学校只有6名学生和1名带队老师参加，所以我们没有包大巴。

比赛结束后是下午四点半，大家各自回家，我和他们不顺路，我打算去前面的地铁站，但手机导航显示我一直在同一地点转圈，周围有很多小路，我感觉自己已经迷路了，天气有点热，我考虑是不是应该出去到大路上打车。

这边因为高楼的遮挡而显得阴暗，我听到左边有人声，本能地转头看去，是一群男生围在一起，中间似乎有人在推搡和争吵。

我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前行，手机导航的声音响起：“前方路口右转”，我没有戴耳机，为了方便走路，我把声音开得很大。

那边的男生有人转头看过来，其中有个戴眼镜的人看起来很眼熟。

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，很快向左跨了一步，我看到了侧身对着这边的傅皓。

我只能看到傅皓穿着一件白色短袖，随意地靠在墙上，嘴里冒着白色的烟雾，应该是在抽烟，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冷，又有点无聊的样子。

如果忽略他旁边那个鼻青脸肿的高个男生，我会觉得他这个样子还挺酷的。

他们看起来并不是来找我麻烦的，我关掉手机准备离开。

戴眼镜的男生似乎戳了戳傅皓，他转头正好和我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对上。

我感觉自己现在走也不是，留在这里也不是。

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，就听到“呲啦”一声，傅皓用食指勾着拉环，其他三指捏着罐身，把还带着水珠的汽水递给我。

我默默地接过，说：“谢谢，那个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他脚尖左转，说：“送你，走吧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在前面就打车。”

“那我送你过去打车。”

我无言地跟在他身后，他回头看了我两眼，问：“书包重吗？”

我摇摇头，他继续问：“今天怎么过来这边。”

“有个竞赛，考点在这里。”

“吃晚饭了吗？这边有家很不错的老火锅。”

“...我今天要回家吃饭。”

感觉快要走到大路了，周围有了嘈杂的汽车声，巷道中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，傅皓走到我的外侧，说：“刚他们在那闹着玩，你别害怕。”

他又抬起手挠了挠眉头，问：“你怎么都没回过我微信。”

“每次看到的时候都很晚了，我怕你已经休息了就没回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回都可以。”

傅皓的方向感很好，他似乎没怎么看路，就带着我七拐八拐地到了大马路上。

等车的时候，傅皓问我：“你这周末有空吗？”

“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“想约你。”他转头看我，他的眼睛有点偏棕色，低头看我的时候让我感觉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面对这样一双眼睛，我不太能直接拒绝。

“可能到时候才知道。”

他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说话，和我一起看向来往的车流。

坐在回家的车上，看着手中被我喝掉少半的汽水，我默默地想，我对傅皓好像总是没有什么警惕和防备性，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，也从来没有什么担忧，似乎...在内心深处认为他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情。

但我们，好像也才认识不久。

下车的时候，看到手机上有消息提示，滑开来看是傅皓的消息“到家了吗？”

我想了一下，还是打字回复“刚下车。”

他回得很快，“噢。”

如果换作别人这样回复我，我可能会觉得对方不耐烦，但是傅皓的话，我怎么从这里面看出来一点不好意思呢？

我摇摇头，甩掉这种荒谬的想法。

周末，我让自己睡到自然醒。醒来一看，傅皓果不其然给我发了微信，问我有没有空。

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，还是找了个理由推脱。

上午在家做了会儿作业，今天我妈正好在家，她难得有空，下午就拉着我出门逛街买衣服。

夏天正当头，我妈带着我买了几条裙子，其实我对穿裙子并不感冒，但我妈一看到裙子就走不动路，非要我试试。

晚上回家，在小区里碰到了周帆，他好像刚运动回来，穿着白色T恤，下身是紧身运动裤，显得身材挺修长。手腕上还牵着狗绳，旁边一只棕色小狗活泼地转圈。

“成成，你们家啥时候养了狗啊？”周帆的小名就是成成，我妈从小就这么叫他。

我想我和周帆也算是说清楚了，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，两家关系又好，我和他要是一直僵着也挺尴尬的，所以就冲他点了点头，笑了笑。

他看了我两眼，表情淡淡的。

不管怎样，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。

“岳姨，你们回来了，豆豆是前段时间一个朋友送的。”

“哎，真可爱，可惜你叔叔对狗毛过敏，不然我早就想养一只了，多可爱啊。”我妈说着就伸手摸了摸地上蹦跶的小狗，我在旁边看着也挺眼馋的，但还是忍住没动手。

我站在旁边，手里拎着购物袋发呆，我妈低头逗小狗，小区绿化做得太好了，远处还有蝉鸣声，我顺着声音转头，发现周帆正默默地看着我。

我很快移开视线，每次和他对视，我都能感受到很大的压力，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太黑太沉，压得人喘不过气，也可能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，被他一看，心里就止不住地紧张和心动。

我妈还是很敏感，发现了我和周帆之间的不对劲。

我好奇地问：“妈，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她哼了两声，“你以前一看到他就笑得像花一样，今天倒是一直安安静静。”

说到这，她又说：“哎，对了，你下周生日，想怎么过啊？”

“随便都行。”

“都行都行。”我妈给我翻了个白眼，“反正不管怎样，你和成成小时候那么好，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都不要吵架，”我妈笑着凑过来，“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？怎么突然这样，他惹你了？”

“妈，你怎么这么无聊。”我对我妈的话题转变能力和八卦能力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
“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
我拎着东西要进房间，我妈拉住我，“你给我说说呗，自己妈，怕啥？我又不会笑你。”

我对我妈假笑了一下，“妈，你真的太八卦了，不说就是不说。”

……
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每天想到周帆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
某天我从厚厚的习题册中回过神，才发现我这一天，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周帆。

我想，周帆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和不耐烦，我以前一直在选择性地忽略，但他们终究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痕迹，日渐累积，终会在某日彻底崩溃，没有复原的可能。

生日在周五，晚上没有自习。

我和宋逸、高荔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出去吃了烤肉，她们送了我很多喜欢的礼物，我的内心被满满的感动填满。

结束后，去KTV唱歌，刚在包间坐下没多久，宋逸出去了一趟，进来后就带着他表哥傅皓。

……

她对我眨眨眼，有些心虚地笑了一下，周围她们在大声起哄，我有点无语又尴尬。

傅皓在我旁边坐下，不知道刚从哪里过来，带来一身的清新气息。

他把手中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递给我，看着我的眼睛和我对视，偏棕色的瞳孔在包间快速变幻的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，他说，“林菲，生日快乐。”嘴角轻轻上扬，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。

起哄的声音更大了，在周围这么多人的视线中，我不好拂了傅皓的面子。只好先抬手接下，他们还要闹着拆开袋子，我感觉尴尬得无以复加。

和傅皓示意了一下，出了包间。

走廊上某些没有关门的房间透露出此起彼伏的“死了都要爱”、“天青色等烟雨”……

我和傅皓走到一个安静的拐角，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。

“傅皓，你的祝福我收到了，很感谢。但是礼物我真的不能要。”

他垂下眼睫，抬手接过。

“那你可以和我出去一趟吗？”

“现在？”

“嗯，12点之前肯定送你回家。如果你不放心，可以把朝朝叫上。”

实在是不好意思连续拒绝他两次，能感受到他比之刚刚有一点低落。

“那我进去叫宋逸。”

出去后，傅皓带我们到了一辆黑色轿车面前，打开后门让我和宋逸上车，他自己坐到了副驾。

开车的男生隐匿在黑暗中，看不清晰，我无意探究，身边的宋逸却突然出声。

“蒋晨阳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
“我在哪还要和你汇报。”男生侧头看了宋逸一眼，我这才在昏暗视线中看清楚他的五官，精致又漂亮的一张脸，却满是痞气，但又不降低他的气质，反而有一种游戏人间公子哥的样子。

“当然，毕竟我是你爹。”

蒋晨阳回过头，开始启动车子，“毛都没长齐，还想当我爹？”

傅皓在前方好像和蒋晨阳说了一句什么，我也安抚地拍拍宋逸。

于是一路安静。

很快下车，到了一所建筑前，周围有很大的彩绘，宋逸似乎来过这里，拉着我跟在他们后面。

下车后才发现蒋晨阳也很高，且穿着西裤和服帖的白衬衫，一副过于年轻的社会精英的样子。

和傅皓走在前面，两双大长腿在眼前晃动，很是养眼。

进去之后，别有洞天，里面只有几间硕大的大厅，一间停满了各色摩托，他们直直往后走，我才发现建筑后面之间联通着绕山公路，有点突兀，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。

周围有人在和蒋晨阳他们打招呼，“蒋总，”“冲哥”……

我大概猜到，这应该是某个摩托竞赛的组织，到外面这条公路才发现周围有好多人，男男女女，人声鼎沸。

傅皓绕到我这边，由于太吵，他凑我有点近，“想试试晚上兜风的感觉吗？”

可能是现场气氛太嗨，也可能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，我鬼使神差点点头。

他好像笑了一下，对蒋晨阳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宋逸，拍拍宋逸的脑袋，带着我绕到观众席后方。

这边也停有几辆摩托车，在夜色下闪烁着光芒。

傅皓直直走向其中那辆黑色的，从兜里摸出钥匙，取下一个白色头盔递给我，“有点吹，你带一下头盔。”

我点头，头盔大小刚刚好，样式也简单大方。

“带你去后山绕一圈可以吗？”

“好”，前方的绕山公路似乎在无声地吸引我。

他又笑了一下，头盔遮挡看不分明，只能看见弯弯的眼睛。

傅皓带着我发动摩托车驶上弯曲的道路，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乘坐这种交通工具。

他开得并不快，能恰好感受到夏夜呼啸的风，又不至于心跳颤抖。

十来分钟登顶，山上有些凉意，山不高，能看见城市的一隅，看见底下霓虹的道路和闪亮的建筑。

我撑着栏杆吹着风，感受到旁边有火光，回头，是傅皓一手抬着一个小蛋糕，蛋糕上插着蜡烛的景象，山风把烛火吹得摇曳，傅皓另一只手一直挡着火苗。

“林菲，生日快乐。”他眉头动了一下，“祝你永远开心美满，快乐安康。”

老实说，我其实很有些感动。

接过他手里的蛋糕，“谢谢你，傅皓。”

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
他点头，“当然可以。”

我用勺子舀着蛋糕吃，“你以前认识我吗？为什么……突然要追我。”

他和我一起面朝着山下坐着，风呼呼吹过我们的衣衫，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山顶显得有些清廖。

“对。你真的不记得了吗？我们小时候还一起在少年宫学过跆拳道。我发蒙晚，小时候又瘦，像棵豆芽菜，你那个时候，”他笑了一下，“很活泼，很爱打抱不平，经常罩着我，带我学。后来你就不来上课了，我问了老师，才知道你是退了班，问你去了哪里，老师也不知道。之后我爸工作调动，带着我到了新的城市，他越来越有钱，却几乎不管我，就像没我这个儿子一样。那段时间，初中吧。我也很混，天天看谁都不顺眼，某次和高年级几个人打架，打完累到骨头都要散了坐在地上，动都不想动，有个人帮我联系了医生，我当时眼睛都没劲睁开，被人抬上担架时，才看见背着书包站在一旁的你。我一眼就认出你了，车却毫不留情开走，我也逐渐没意识。后来醒了问医生护士，确实是你发现的我，打的电话，但用的是旁边的公共电话，之后我就经常去那边溜达，高中也选择了附近的三中，却再没遇到过你。我甚至怀疑那是我的幻觉。”

“直到那天晚上，我又和我爸吵架，骑车出来释放情绪，红灯过后速度不快，隐约看见人行道走过来的人像你，手滑了一下，就摔在你面前。”

他说的很慢，风似乎也减小了，我有些震惊。

原来傅皓对我的“莫名其妙”其实是“事出有因。”

来这座城市之前，我们家是在南城待了很多年，我小时候是有一点恍惚的印象，有一个白白净净很乖巧的男孩和我一起学跆拳道，我那个时候电视剧看多了，梦想是变成一个侠女，看不得小男孩那么乖还受欺负，就很想保护他。

那应该是我7、8岁的事情，之后我爸工作调动，我们就举家搬离。

初中和几个同学们一次去东城区某个地方玩，不知怎么就迷了路，看见一条小巷子里坐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生，第一反应就是叫救护车。没有电话，借的小卖部的公用电话，但是当时周围还有和我一起的几个同学，他怎么就单单看见我。

“林菲，我说的要追你，是认真的。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，也不必着急给我回应，我们先试着像朋友一样相处，好吗？”

我侧头看他，想了想，给他讲了我和周帆的事情。

讲到最后，我说，“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放下他，但是，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，这对于我和对方来说都不好。而且，马上就要高三了，我还是想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。傅皓，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也都还记得，只不过从来没有串起来过。”

我向他伸出手，露出牙齿笑，“好久不见呀。”

他轻轻把手靠过来，触感微凉，一瞬后就分开，之后他送我回家。

宋逸早就被那个叫蒋晨阳的人送走，傅皓让我不必担心，他们俩很小就认识了。

这一次，我没再拒绝傅皓送我回家，停在小区门口，他还是把那个礼物袋子带来了，“我选了很久，觉得你会喜欢，你真的不看看吗？”

不知道为何，傅皓说过他和我小时候在少年宫认识之后，我总能把他和那个小小的男孩结合起来，现在看他，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冷漠而是细心的温柔。

我笑笑摇头，“等明年，我们如果更熟悉的话，你再送给我吧。”

他手指又要摸上眉头，“噢。那你快回去休息，以后……你会回复我的消息吧？”

我点头，“我们现在是朋友，肯定。”

“那我可以约你出来吗？”

“有空的话，会的。”

他笑起来，耳后微红，抿抿唇，向我挥手，“再见。”

他站在原地没动，可能是让我先走，我也挥手笑了一下，转身离开。

……

到家门口，我看见了靠在门边的周帆，手上拎了一个袋子，看名字应该是这两年比较火爆的一个化妆品品牌。他神色晦暗不明，听见声音，侧眸看我，嘴角平直。

“你和他在一起了？”

“谁？”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他直视我。

“没有，只是朋友。”

“是吗？”他轻笑一声，眉头跳动了一下，“林菲，如果我说……我其实也一直喜欢你在意你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
我有时候，真的想不通周帆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。

“你的喜欢？”我本来今天心情很好，但是这会还是必不可免有些气愤，尽量轻言细语，“周帆，恕我眼拙，我着实不能理解你的感情。而且就算我还对你有感情，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，一个坑我不想栽下去两次。我以为上次就算是说的很清楚。”

“我们性格不合，做朋友会是更好的选择。”

我侧身移到门前准备开门，他拉住我的手腕，“是因为你有更好的选择了，是吗？”

“我和傅皓就是普通朋友，你爱怎么想，随你。”我拿开他的手，感觉到他的情绪突然低落。

“林菲，性格不合可以改，你真的要轻易抛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？”

我看着他，淡淡说，“不是我抛下的，而是早就磨没了。”

他冷笑一声，又硬生生忍住，低头看着我，两手捏着我的肩膀，很温柔的语调。

“林菲，你到底怎么了？这些时间，我时常感觉你离我很远很远，快要抓不住。你喜欢狗，我从朋友那里买来就是想送给你，可是你却看都不看它一眼。我和孙莉莉真的没什么关系，和她之间的接触都是做给你看的，想让你在意我的。”

“林菲，我们好好的，好不好？我再也不和你生气，我们之间这么多年，你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，对不对？”说着说着他俯身要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，我偏移身体想躲开，他抬头，有些自嘲的笑了。

“周帆，我觉得，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。”我抬头直视他，“我们真的不合适。”

“你就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？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气急败坏的声音说话。

他捏住我肩膀的手用了力，却不疼，“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。就算，我们在一起，我们之间那些矛盾还是会爆发，不如及时止损。”

他松开手，“你就是不相信我。”

“我曾经，无条件的相信过你，很多次。”

……

周帆有他的骄傲，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，避开他，他不可能再继续到我面前来迁就忍让，自寻不快。

进入高三，傅皓居然转学到了我们学校我们班。

当天，他突然被老师带上讲台，周围有班级女同学们的窃窃私语，宋逸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，和高荔季明明几个纸条扔的飞起。

而傅皓在东升的阳光下看向我，微微勾着嘴角，无比温柔。

［正文完］

周帆番外

当林菲出现在我的世界里，我刚好跨过了十岁的门槛。

新邻居搬来，她第一次露面就自来熟地贴到我身边，好奇地瞅着我手中的书。

她穿着一件小花图案的吊带裙，手轻抚着沙发上的裙摆，两腿悠闲地晃荡。

“别乱踢。”我皱着眉头对她说。

她好像被吓了一跳，转过头来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黑葡萄一样，“小周哥哥，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呢。”她的嘴唇微微撅起。

我心里有点意外，她还真是自来熟。

自那以后，我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。

我走到哪儿，她就跟到哪儿，我做什么，她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。

不管我干什么，她总想插一脚。

一个陌生人突然闯入我的生活，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，耐心是有限的，所以一开始我是抵触的，总是和她唱反调，对她也没好脸色，希望她能知难而退，让我恢复平静。

但当她真的难过、伤心时，我又感到内疚，看着她皱着眉头、咬着嘴唇的样子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。

幸运的是，她总会回来找我，泪眼婆娑地看着我，我就心软了。

年轻人总是自负，自负得可笑，不愿意低头，不愿意说软话，总以为先低头、先道歉就是输了。

我总以为，我们还有很多时间，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。

时间如流水，她也慢慢长大，像一朵花静静地绽放。优雅、明亮、宁静。

她静静地站在那里，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。

她的美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散发，学校里外自然不乏追求者。

但她依然像以前一样，总是守在我身后，在我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。

我们的冷战来得突然，让人措手不及。

她对小动物们情有独钟，无论何时何地，总忍不住要去摸一摸、碰一碰。

上次她被一只流浪狗抓伤了，打了疫苗，我严肃地提醒过她好多次，她总是笑嘻嘻地答应，然后转眼就忘。

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，看着她专心致志地翻找东西的背影，不想当场发火，我选择了转身离开。

但我还是放心不下，远远地在楼道里望着她抱着小狗送到安保室。

她就是这样，外表看似冷漠，内心却充满了爱心，小时候看到街边的残疾老人都会偷偷流泪。

我不想阻碍她在这方面的成长，也会给予她一定的支持，但前提是她要学会保护自己，避免受到伤害，我不可能永远守护她，她总会有独自一人的时候。

我回到家，迅速换了身衣服，预感到她即将上楼，果不其然，穿上短袖就听到她在外面按门铃，和往常一样，按两下门铃，再“叮咚”敲两下。

我打开门，看到她额头上满是汗水，我想帮她擦擦汗湿的头发，手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。

她期待地看着我，我的心就软了。

她的道歉却又让我火冒三丈，她似乎只是为了平息我的怒气而敷衍，而我想要她真正认识到流浪猫狗可能带来的危险。

情绪激动，又不想直接对她发火，我关上了门，以此表达我的不满。

从那以后，局面似乎有点失控了。

第二天，我哪儿都没去，就在家里待了一整天，也没等到她。我甚至在网上查了不少关于流浪猫狗的资料，打算等她来了好讲给她听。

她对小猫小狗情有独钟，却没法养，于是我联系了一个小学同学，他家是做宠物生意的。周末的时候，我去了他们店里，挑了一只看上去特别可爱的小狗，尽管同学一再保证已经给它打过预防针、做过驱虫，我还是带它去医院又检查了一遍。

我打算下次见面时给她个惊喜，我甚至都能想象出她笑着抱起小狗的样子。可是，她连碰都没碰过它一下。

那之后，她就没再来找过我，早上我在车里等得差点迟到，下午等到学校里只剩下安静和落叶随风飘舞。

她给我发过几条短信，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道歉，这又有什么用呢？

那时，我心里好像闪过一丝什么，但我没能抓住。

……

救下孙莉莉纯属偶然，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姑娘，如果她在场肯定看不下去。我本来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，但这些年受她影响，也多了这份心思，于是出手相助。

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了7天，整整一周。

她连短信都没再发过。我迫切希望她能注意到我，我甚至在心里对她说，你打个电话给我，或者来找我，我们就不冷战了。

我不停地看手机，检查网络信号，但什么都没有，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。

多年后回想起来，似乎就是从这里开始出错的。

孙莉莉转到了我们班，第一眼我并没有认出她，很多女生在我眼里都是模糊的，或者说是大同小异。

只有她，我闭着眼睛都能清晰地描绘出来。

她主动和我打招呼，当时我正在第N次查看短信，抬头看见她站在我身边，怯生生地向我道谢，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。

之后，我的思绪又开始飘忽，她有时候惹我生气会撅着嘴看我，睫毛不时地抬起，手指还会扯扯我的衣角。但平时她又是那么大方，没有这么胆怯的样子，笑的时候就尽情地笑，美得耀眼；哭的时候会把我的衣服都哭湿，不过过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活力。

“可以吗？”

我回过神来，孙莉莉还在我眼前说着什么，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。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周……周帆，我刚转学过来，谢谢你昨天救了我，我可以和你做同桌吗？”

我第一反应是拒绝，这时身后两个女生的谈话声传来：“男主吃醋了，然后强势追妻宣示主权，女主就等着他吃醋呢！太好嗑了。”

我心里一动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
真是太久了，仿佛隔了一个世纪，我都没再见到她。

起初我满腔怒火，后来开始盼望，然后又是怒火中烧，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冷战。

我打算让她也尝尝嫉妒的滋味，让她注意到我，只要能回到过去那种状态就好。

我带着孙莉莉四处晃悠，故意不阻止那些流言蜚语的扩散。

我就是想让她听到这些。

她果不其然来找我了。
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傍晚，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两周，她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。

她依旧光彩照人，即便是宽松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格外好看。

但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，如果没有孙莉莉的刺激，你是不是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？多年来一直被她放在心上，突然的落差让我感到不安。

孙莉莉在一旁埋头写作业，我第一次主动和她聊天，但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，我的注意力一半在她身上，另一半则努力挤出一个开心的表情。

我心里默默地对她说，只要你进来，像她们说的那样“宣示主权”，我们就能立刻和好。时间一点点流逝，她却没有任何行动，孙莉莉那胆怯的样子让我感到烦躁，我脸上的笑容也快撑不住了。

我开始让步，林菲，只要你叫我一声，就一声，我就会出去。

然而，没有，直到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，我才相信她真的离开了。

我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，对面的孙莉莉似乎被我吓到了，她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吗？我侧身走出教室，四周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。

我想去她们教室找她，但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，我总是觉得，在她的面前低头是一件丢脸的事，却不知道这一错过，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我心里清楚得很，她对孙莉莉还是挺上心的。

我和孙莉莉的关系越来越紧张，我带着孙莉莉到处招摇，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连个招呼都没打过。

周末的聚会我猜她也会出席，路上偶遇孙莉莉，她又在那儿哭鼻子，说是被家里大人骂了。她可不一样，她那么出色，爸妈好像都没怎么对她发过火，她也不会因为挨骂就跑来找我哭诉，她只会自己还嘴。

孙莉莉凑近我，她身上那股味道我既不熟悉也不喜欢。

我往后退了退，一想到她，就想到她这些天对我不闻不问的态度，我默默地看了孙莉莉两眼，还是决定带上她。

一进屋，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锁定了她，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。她换了身新衣裳，头发束了起来，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耀下，她额头的碎发闪着淡淡的金光。

她和宋逸在一旁打台球，笑得正欢，看到我进来，也只是匆匆一瞥，连表情都没变。

我一直注视着她，她对孙莉莉的出现似乎毫不在意，后来甚至干脆走开，避开了我。

我心里突然长满了荒草。

之后的事态发展更是一发不可收拾。

我给她发过信息，却如同泥牛入海；我带着孙莉莉在球场上招摇过市，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；我哪儿都找不到她，连周末她家都大门紧闭。我感觉到她真的在躲我，不想见我。以前我放假去外公家，她电话就没断过。

……

一种名为“失去”的恐惧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，我开始害怕，她的身边第一次出现了别的男生，看着他们一起悠闲地走回家，她脸上挂着我很久没见过的笑容，那是给别人看的笑容。

我开始慌了，我感觉我快要抓不住她了，以前的她就像一朵花，静静地开在我身旁。而现在，她似乎变成了一阵风，连我身边都不愿意经过。

但一想到我真的会失去她，将来会有别人陪着她，带她走过四季、经历世间的一切，我就感到一阵阵的心痛。

可是，我终究没能留住她。

她的一次次拒绝，就像在我心头划下一道道伤痕，鲜血直流。

和她这么多年，我知道她虽然心软，但本性是果断的。她决定了什么事，就再无回旋余地，而我的自尊也不允许我一再在她面前失态。

我似乎，真的要失去她了。

高三那年，我们几乎没碰过面。她和几个同学合租了学校边上的公寓，连假期也难得回家一趟。

我的日子仿佛失去了色彩，每天重复着做题，头顶上那盏惨白的吊灯，讲台上老师讲课时的唾沫星子，一切都显得那么乏味。

高二下学期，我主动要求换了座位，孙莉莉来找我几次，我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。

她的成绩一路飙升，高三一整年都稳居前五，年级的榜单上也涌现了不少新面孔。每次成绩公布后，我都会在放学后独自前往查看，偶尔我们的名字会挨得很近，让我产生了错觉，仿佛她还在身边，认真地把我们的名字写在一起，然后指给我看。

……

原来，我们已经相隔这么遥远了。

高考时，我和她都发挥得还算平稳。我本打算高考后去找她，这是我考前就决定的，我想要挽回些什么，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，这只是为了给我们多年的感情一个交代。

她的升学宴上，我等了整整一天，直到晚上用餐时才等到她有空。

我穿过拥挤的人群，看到她坐在同学中间，和旁人谈笑风生。那天她穿着一条黑色裙子，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，我突然意识到，她已经18岁了，正处于从女孩蜕变为女人的美好年华。

她看到我，先是一愣，但很快恢复了礼貌，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招呼我，感觉好陌生。

我心里涌起一股酸楚，甚至眼眶湿润，我努力平复情绪，正要开口，一个男生从侧门走进来，那是很久以前送她回家的那个人。他看了我两眼，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，随意在她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
他递给她一样东西，动作显得亲密无间，刺痛了我的眼睛。旁边有人笑着说：“哎，傅皓，你不是说玩游戏从来没输过吗？”

男生微微一笑：“那得看对手是谁。”

她也对他笑了笑，还眨了眨眼，那是我熟悉的，她偶尔调皮的笑容。

这一切本该属于我。

嫉妒在我心中疯狂蔓延，我想直接拉她离开这里，但她对我那种生疏而客气的态度，更是让我心如刀割。

她不是那种会伪装的人，即使在假装，她的眼神也不会改变，她的眼神里真的已经没有我了。

我好像，真的失去了她。

大二那年，我听说她恋爱了。

我凝望着南方的云海，心中只剩下一片空虚。

她那娇俏的笑容、害羞的低头、全心全意的付出，从此只会属于另一个男人。

我们，究竟是怎么错过的，林菲。

傅林番外

傅皓的转学让林菲颇感意外，讲台上那人面无表情地简短介绍了自己，班主任拉着他聊天时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菲，眼中突然闪烁起光芒，仿佛水波荡漾。

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，似乎没有太多放纵的自由，连宋逸也开始埋头苦学，每晚拉着林菲一起复习。

林菲的母亲被派往另一个城市工作两年，这是个不错的机会，但时机实在是不巧。

她本想私下里拒绝，但还是被丈夫和女儿发现了，他们都表示支持，丈夫还自信满满地承诺会照顾好女儿。

尽管如此，她还是不太放心，于是给邻居、女儿的小姨和外婆家都打了招呼，这才放心离开。

母亲外派后，林菲觉得每天上下学的时间有点长，为了林菲高三的方便，父亲和宋逸的父亲商量后，在学校附近的学区租了一套公寓，并请了个阿姨来做饭。

从此，他们的生活变得简单，每天就是学校和公寓两点一线。

高三一开始，班主任就重新安排了全班的座位，幸运的是，宋逸和林菲被分到了一起坐同桌。宋逸和傅皓是亲戚，老师把他安排在宋逸后面，而给宋逸的同桌安排了一个话不多的学霸男生。

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复习阶段，一轮、二轮、三轮接二连三地展开，紧接着就是模拟考试的轮番轰炸。

课间休息时，教室里总是一片宁静，偶尔能听到低声细语，那是同学们在讨论学术问题。

傅皓通常都是静静地坐在教室的后排，不过别忘了他每天早晨为同学们准备的热腾腾的牛奶和晚上的水果。

他偶尔会提出问题，林菲在给他讲解题目时发现，他的思路非常清晰，逻辑也很明确，按理说题目对他来说不应该那么难。

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，傅皓竟然排在年级前50名，宋逸提到他哥哥小时候就很聪明，各种竞赛的奖项拿到手软。只是到了中学后，他似乎失去了一些热情，只是偶尔还能保持一定的水平。

他们这群人在高三唯一的放松方式，可能就是每隔一周的周日聚餐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傅皓和高荔的男朋友也加入了这个小团体，聚餐通常持续三个小时，大家边吃边聊，吐槽学校生活，畅想高考后的美好时光，互相鼓励。

聚餐结束后，宋逸总是很识趣地先上楼，给傅皓和林菲留下一些私人空间。

傅皓话不多，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影响自己和林菲的情绪。

但感情这东西，有时候就是难以控制，他总是想和她静静地待一会儿，哪怕一句话也不说。

每天看着林菲的背影，上课时她总是坐得笔直，除了小时候练舞的底子，傅皓觉得林菲身上还有一股坚韧不拔的精神，就像他曾经见过的一种藤蔓，具体名字已经忘了，只记得第一眼看上去很脆弱，在阳光照射下似乎一碰就断。

但当你真正去折它时，却发现怎么也折不断，最后反而伤到了自己的手。

夜空中挂着一弯明月，微风带着一丝热气拂过脸庞。

林菲正发呆，让自己的思绪放空，等会儿上楼后还得再做两套习题。

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，看到她的手指轻轻地挠着另一只手腕，在月光的照耀下，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，初秋的蚊子还在挣扎，不时地在人们的手上留下红点。

于是他和她告别，目送她走进电梯，然后上楼。

经过街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，他又折返回去买了瓶驱蚊水。

他心里不确定这东西对秋天的蚊子是否有效。

高三的同学们每天埋头苦干，体育课被自习课取而代之，不过每天的体育活动还是得保持。

课间操跑是每天的必修课。

偶尔林菲还会碰到周帆，他总是那么清新干净，高三对他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
现在看到他，林菲不再像以前那样情不自禁地寻找他的目光，心跳也不再紊乱，只是心头还留有一丝淡淡的酸楚。

不知道这是对什么的遗憾。

寒假只有短短7天，同学们抱怨连养膘的机会都没有。

妈妈休假回来后，每天在家变着花样做美食，林菲真想对那些抱怨的同学说点什么。

大年三十那天，许多同学掐着时间互相祝福新年快乐，林菲甚至收到了周帆的消息。

她也回了一句：新年快乐。

毕竟这么多年的友情，朋友间这样很正常。

傅皓发来的是一段视频，看起来像是在城外某个度假村，拍摄了璀璨的烟花，在烟花绽放的声音中，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，还送上了祝福。

回到学校后，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，数不清的试卷、写不完的题目、背不完的知识点，某个午后，教室里静悄悄的，傅皓坐在宋逸的位置上询问英语某个语法的用法。

她耐心地为他总结归纳，还找了实际应用的例子。

当她抬头时，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，浅褐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似乎泛着柔和的光芒，鼻梁一侧的阴影投射在半边脸上，皮肤好得能看到细小的汗毛，一只手撑着头，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，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轻轻颤动了两下。

林菲感到自己的心，突然被一股暖流包围。

高考倒计时70天，宋逸却病倒了。

空调温度调得太低，夜里踢了被子，醒来时头疼得厉害，眼泪汪汪。

被送到医务室，校医给她挂了点滴，诊断为普通的感冒，加上最近休息不足所致。

这一年，宋逸变得勤奋许多，她本就聪明，只是以前有点懒散，不爱记、不爱写、不爱思考，成绩一直徘徊在年级前200名。这一年她努力了，成绩飙升至前50名，每次考试都在提高，她房间里的灯总是最后一个熄灭。

她静静地靠在床头，感冒让她的眼睛红红的，林菲看着心里不是滋味。

傅皓中午送来了适合病人的清淡午餐。

下午，他们把宋逸送回家休息，毕竟生病了需要多休息。

高三有晚自习，下午课程结束后，林菲和傅皓一起回去看望宋逸。

一进门，发现做饭的阿姨不在，餐桌上多了些药品和蔬菜水果。

宋逸的房门没关紧，林菲轻轻推开，看到书桌前亮着台灯，宋逸和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坐着。男人穿着浅灰色衬衫，只能看到上半身，手指着桌上的试卷，听声音是在讲解物理。

傅皓轻轻敲了敲门，蒋晨阳转过头来，他的气质让人感觉他不是在粉色的房间里给高中生讲物理，而是在商业公司里审阅文件、签署合同。他似乎对宋逸说了些什么，然后快步出门，拍了拍傅皓的肩膀，听声音是往厨房方向去了。

宋逸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，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精神恢复了一些，林菲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，问她感觉怎么样。

宋逸点了点头，说感觉好多了。

林菲又问她蒋晨阳怎么会在这里。

宋逸的耳朵也红了，眼睛不敢看对方，小声说：「他给我打了电话，然后……就来了。」

林菲笑了笑，没有多问。

高考这场大考，我们这帮老伙计的表现都还算中规中矩。

宋和林菲俩商量着南下读大学，毕竟在北方待久了，她们也想感受下南方那湿润又多雨的气候。

录取通知一出来，林菲和傅皓成了同学，宋在隔壁学校，季明明去了隔壁城市，高荔跟着男友出国了。

林菲听她妈说，周帆好像还是留在北方继续他的学业。

高考落幕，随着繁重的学业暂时告一段落，林菲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放下了周帆，现在很少会特意去想他，偶尔想起也只是那段青涩的友情。

暑假里，我们这群人还一起出去玩了两次。在海边的夜晚看星星时，傅皓对林菲说：“林菲，你一直知道我对你的感觉，我不会变的。要是哪天你对我也有了同样的感觉，你就给我个暗示，或者发个信号，我就会向你表白。如果你对别人有了这样的感觉，也告诉我。咱们平时还是朋友，行吗？我在等你，等你喜欢上我。”

月光洒在海面上，海边风大得把傅皓的头发吹得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。海浪声此起彼伏，林菲似乎在傅皓眼中看到了星光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

对面的傅皓立刻露出了笑容。

上了大学，追求傅皓的人越来越多，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漠少言的样子，但每到周末，他总会约上林菲和宋一起出去，慢慢熟悉这座城市。

林菲也收到了不少陌生人的好友请求，她调整了一下设置，终于找到了一片宁静。

大二那年，林菲在图书馆熬夜复习，外面大雨倾盆，图书馆要关门了，林菲背着书包刚到门口，就看到傅皓撑着大伞站在那儿，目光投向楼梯口。她一出现，两人的目光就相遇了。

傅皓看到她，上身穿着黑色短袖，下身好像是宽松的睡裤，头发乱糟糟的，他把伞遮在她头上，伸手要接过她的书包。

不知怎的，在这个雨夜，地上的水湿了鞋子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，本不浪漫的雨夜，林菲却觉得对面的傅皓让她心跳加速。

傅皓就像空气一样，无声无息却又温柔地渗透到她周围的每一寸空间，好像已经有过很多次的心动，她终于确定了。

她站定，傅皓疑惑地跟着停下：“傅皓，你缺不缺女朋友？如果我现在向你表白，你会接受吗？”

雨声很大，朦朦胧胧的，但傅皓还是听清了她的话，一时间似乎没反应过来。他的脑海里仿佛堵车了，到处都是警报声。

雨水溅到了她的发梢，他把伞更往她那边倾斜。

他用行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
“我缺。但我更希望是我向你表白。”

路灯的光很微弱，她的笑容却很灿烂，“那我们互相表白吧，谁也不要觉得委屈。”

这样，他们的故事在雨中继续。

（完）